初中組 亞軍 夏云初 思念從“鴨”而起———我的故鄉情

初中組 亞軍

 

思念從“鴨”而起———我的故鄉情

聯國學校 夏云初

 

民以食為天。吃,是中國百姓日常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;味道,往往又是能勾起我們內心記憶的元素。    

最近我在讀汪曾祺老先生的《人間滋味》,一本美食散文集,內容包含了“五味人間”,“食肉和飲茶”,“吃食與文學”,“四方食事”四個方面。書中的文字樸實而又簡潔,在汪老的筆下,無論是蘿蔔,豆腐,還是韭菜花,都被他描述成了人間極致的美味。但最打動我的一章叫做《高郵麻鴨》。

我從小在南京長大,而南京人愛吃鴨子聞名全國。有人調侃說,“沒有一隻鴨子可以活著離開南京, 就算它僥幸遊過了長江,對岸的浦口人還是會逮住它的”。的確,對南京人來說,鴨子可謂渾身都是寶。整只鴨子可以做鹽水鴨,鴨心鴨肝鴨腸可以用鹽水鹵者吃,鴨血鴨架可以熬成鴨血粉絲湯,就連鴨子皮下的那層油都能做成鴨油酥燒餅。

小時候,媽媽接我放學,總會路過一家燒餅店。每次我都纏著要買一塊鴨油燒餅。一口咬下去,烤得焦香的酥皮在嘴巴裏層層斷裂,還沒完全被吸收的鴨油從一層層的餅皮中迸發出來,燒餅上芝麻的香氣和面皮中一點點的鹹香,讓人垂涎三尺。吃完後,全天的疲憊立馬消失了。每次我吃的都特別快,剛離開不遠,燒餅就已不見大半個了。

“好啦好啦,剩下那點兒屑就不要吃了。你看你,吃的一身的。” 每當媽媽這麽說時,我總是裝可愛的笑一笑,她也就放過我了。

除了鴨油燒餅,鹽水鴨也是我記憶中重要的一環。

每年我家年夜飯,必有一盤鹽水鴨。我叔叔特別喜歡金陵飯店的鴨子,因為這家的鹽水鴨在南京首屈一指。拆開真空包裝袋,油亮亮的鴨子滑到了盤中,每次我都迫不及待地想先撕塊肉下來咂咂味兒,可叔叔總是說:“這鴨子在鹽鹵裏燜一下會更好吃。”於是我就等呀等,好在“漫長”的等待換來的總是驚喜。燜過的鴨子肉質更細膩,涼下來之後口感爽滑,同時又散發著淡淡的香氣。於是鹽水鴨就這樣成為我們家年夜飯的保留節目。

四年前,我移居澳門。我發現,在這樣一個集合了多元飲食文化的地方,也蘊藏了很多美食,比如土生特色菜,泰式小吃,日韓料理,馬來風味......應有盡有。有的看上去小巧精致,吃起來時卻沖擊味蕾;有的嘗起來似曾相識,可心裏卻有點五味雜陳。有一次,爸爸帶我去了一家在路環的老字號——陳勝記,他因一道“陳皮鴨”而出名。“舌尖上的中國” 曾形容這家陳皮鴨有酥爛綿軟的口感,在吸收了陳皮後有濃郁甘香的味道,所以得名陳皮鴨。聽上去,陳皮鴨和南京鹽水的做法有著異曲同工之妙。他們都是將鴨子腌制調味後進行蒸煮,使鴨子能完全吸收調味料的風味。我抱著挺高的期望想一嘗究竟,可上桌後的菜肴與我想象的實在是大相徑庭。做陳皮鴨的鴨子體型比鹽水鴨大,在蒸煮後油脂並沒有被有效分解,略顯肥膩,而淋在上面的汁又有點粘嗒嗒的,吃進嘴裏的口感很不清爽;再者,稍微冷下來之後,醬汁就開始凝固,陳皮鴨慢慢變成了鴨凍。當然,這原因並非是我這食客過於刁鉆,而是我更偏心於老家的食物,在我心中,真沒什麽可以和南京鹽水鴨相提並論的。

暑假回南京的時候,我特地兜一大段路去小時候愛吃的那家店買塊鴨油燒餅。我憑著原來的路感,卻找不到那家店了,周圍的街景都變了樣,就好像從來沒來過一樣。原來的那個門面不見了,旁邊的小公園變成了大房子,擁擠的小路也已經拓寬了。我打開手機地圖查了一下,卻顯示那家店就在附近。原來,它已搬到隔壁的小吃大樓裏。我忍不住懷疑,自己究竟離開南京多久了?以至於重回故土時,也認不出來了。

如果說鴨油燒餅是我對童年往事的回憶,那鹽水鴨就是我對家鄉溫情的懷念。我之所以喜歡它們,是因為這是南京人酷愛的一種獨特風味。思鄉對我來說可能就是回去必須要吃塊鴨油燒餅、喝碗鴨血粉絲湯。

在回澳門的路上,我一定会拎上兩只鹽水鴨。

 

 

閱讀書籍:《人間滋味》

作  者:汪曾祺

出  版 社:天津人民出版社